著，他才笑了一聲，輕聲道：“這可是你說的。”

次日一早，餘漆之罕見地起晚了，淩霄已經出去了，隱隱約約聽見外面在收拾東西，估計是山路通了，可以暫時先回鎮上。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臉上卻一涼，餘漆之嚇了一跳，半晌，瞪著自己的左手傻了眼。

無名指上多了個戒指，黃金的，有些年歲了，是幾十年前流行的那種方形戒面，做工很精致，因為有些大，手掌那一側被細細密密地纏上了細小的紅線。

她幾乎同手同腳地爬起來鉆出帳篷外，外面天放晴了，淩霄和考古所小哥擡著一個木頭箱子往不遠處的小拖車上裝，看見她從帳篷裏鉆出來，淩霄沖她笑了笑。

餘漆之：……

說實話，這個場景有點超出餘妖精的知識範疇了，這算求婚吧？求婚並同床共枕之後的第一個早上，該幹啥？

一直到兩人回到鎮上，餘漆之也沒整明白這個問題。

甚至，都沒逮到獨處的機會來說這個問題。

考古所的領導去找開發商為前兩天的事兒要個說法，大部分文物都清理完畢準備運回去，項目接近尾聲，餘漆之的工作還沒完，大概還要繼續在這待個十來天，淩霄是臨時請假過來的，第二天就要回去。

於是滿打滿算，兩人也只剩下一個晚上的相處時間。

鎮上的旅館條件不敢恭維，但是好在生存經驗豐富的餘女士行李箱裏有全套的旅行用一次性睡袋，把床單和被子都罩住，好歹不用委屈霄爹睡散發著淡淡不明氣味的床單和枕頭。

兩人心照不宣，並沒有多開一間房，淩霄淡定地跟餘漆之的同事們打過招呼，然後老神在在地進了餘漆之的房間。

二話不說扒拉出衣服準備洗澡。

餘漆之狂笑：“潔癖淩先生，你這一身，從來沒體驗過吧？”

淩霄怨念地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沖鋒衣上全是泥點子，防水褲昨天下半截糊滿了爛泥，今天泥幹掉了，想著回去還得再走山路，幹脆咬咬牙把泥刷掉堅持又穿了一天。

“我都快瘋了。”淩先生十分委屈。

餘漆之又忍不住笑，這要擱幾個月前，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潔癖怪淩霄能可愛成這樣，大約是戀愛濾鏡的效果。

等到收拾完畢，兩人窩進被窩，滿足地嘆了口氣，餘漆之才舉起左手，打算談正事兒：“什麽意思？”

淩霄望著她笑：“你說什麽意思？”

得……自己挖的坑，餘漆之心想。

“你不是說……要再等等的嗎？”餘漆之有點不自然地別開眼睛，說真的，沖擊力有點大。

“你想等也行。”淩霄熟門熟路地把她摟過來抱住，這回沒了睡袋的阻隔，手感上了不止一個層次。

“前幾天陪爺爺的時候，他把這個戒指給了我，他說，這是他當年打算送給奶奶的，但是沒能送出去，我要是想結婚了，就把這戒指送出去。”

“我想了挺久了其實，本來還想再等等的。以前我總擔心，你是一時沖動，怕你以後會後悔，可那天怎麽都聯系不上你，我差點瘋了，當時我就想著，哪怕你以後後悔，只要你現在願意接受我，那我怎麽都要努力一下，把你留住。”

淩霄不太擅長說這些露骨的話，臉微微紅了紅，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見餘漆之不吭聲，又找補道：“昨晚上我問了你的，你說你願意，你不會現在就反悔吧？”

餘漆之低著頭，伸出一只手，摸摸索索地探上去，在他耳朵上捏了捏：“一天天想什麽呢？什麽叫就算我後悔？”

淩霄啞然，餘漆之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鼻音，冷靜了半晌才擡起頭來，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哭了沒。

“說白了，你就是不信我求婚是認真的唄！”

餘漆之磨了磨牙，沒忍住，一探腦袋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這人又自私又現實，怎麽可能高尚到拿這事兒來日行一善？”

她聲音越說越低，最後變成了湊在淩霄耳邊的呢喃：“再說了，霄爹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我急著嫁你是想早點把你這績優股抓緊了好麽？”

淩霄被她蹭得癢癢，擡手摁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亂動，過了會兒才悶悶道：“沒你好。”

餘漆之噗嗤一聲笑出來：“商業互吹呢咱們？”

淩霄無語，自己已經是非常不擅長煽情環節的選手了，攤上個三句話沒正經的餘漆之，根本進行不下去嘛。

然後耳朵一麻，淩霄差點蹦起來，半邊身子都要燒著了，餘妖精叼住了他的耳垂，故意使了點勁兒咬了一口，又變了力道慢悠悠地舔吻。

“餵。”淩霄啞著嗓子，“你在做什麽？”

餘妖精頭都沒擡，一路順著脖頸吻下去：“你說我在做什麽？”

“別鬧，”淩霄克制道，“這裏沒——”

餘妖精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左邊抽屜裏杜老師，付費使用，這旅館破歸破，這點東西還挺講究。”

淩霄：……

……

……

顯擺

餘漆之是半個月之後結束項目回去的，見到淩霄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整個人蹦過去躥他懷裏了，第二反應是兔子一樣蹦開了。

淩先生一雙手臂還沒攏緊就空了，十分心塞。

這是有原因的。

自打半個月前開了葷，餘女士就見識到了這位大齡老處男憋了三十年的熱情，那一晚上淩霄顧忌這餘漆之工作累，沒折騰太狠，之後兩人異地，餘漆之那邊工作接近尾聲，終於不用住野外了，於是淩先生的臉皮就開始突飛猛進。

洗澡不許拉簾子什麽的，餘妖精表示自己作的孽，怪不得別人。

偏淩先生還十分耿直。

想要你之類的話張口就來，不知道為啥，開葷之後似乎就沒有害羞這個選項了。

餘妖精堂堂一個妖精，楞是招架不住他。

晚上兩人去吃了心心念念很久的酸菜魚，然後心照不宣地一同去了淩霄家。

再然後……

咳……那什麽……下午起床去領證也來得及。

忘了說，餘漆之是特地趕在淩霄過生日前一天回來的，就是為了等他過生日那天去領證，結果還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險些起不來趕不上領證。

領完證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十一月末的南方天氣已經挺冷了，兩人裹著同款風衣在民政局門口笑得跟二傻子似得。

餘漆之美滋滋把證拍了個照，先發朋友圈再發陳詩澱，琢磨了一下打了個碼，發微博去了。

淩霄看得直樂：“這麽迫不及待想炫耀？”

餘漆之瞇著眼睛想了想：“我覺得我的朋友圈子太窄了，有點不過癮。”

想了想，翻出了很久不用的QQ，打開常年屏蔽的老同學QQ群，把照片發了進去，然而老同學也大多不用QQ了，群裏等了五分鐘才一個冒泡的，說了一句“哇”就沒了下文。

餘漆之那個氣。

然後就把目光瞄上了淩霄的手機。

淩霄心領神會，把手機遞上：“淩太太請隨意。”

餘漆之被他一聲淩太太差點叫得腿軟，鬼知道昨晚上是怎麽一邊被叫淩太太一邊被逼履行夫妻義務的。

餘妖精恨恨地戳開淩霄的朋友圈，發圖，配文：恭喜自己喜提淩太太。

淩霄：“……也行。”

南書儀一家子沒能逃脫餘妖精的魔掌，照片刷刷發過去。

收獲了來自南老大一連串的“握草”。

餘妖精捏著手機意猶未盡：“你的工作群能發一發嗎？”

淩先生沈吟了一下：“有點影響我作為領導的威嚴。”

餘妖精點點頭：“說的也是。”

淩先生積極提供解決方案：“但是你可以發給甘棠，她知道了，半個研究所就都知道了。”

餘妖精眼前一亮，讚賞地捏了捏自家先生的耳朵，欣然去騷擾無辜的甘棠女士了。

興高采烈地顯擺了一大圈，終於實在找不到可以顯擺的對象，餘女士終於收起手機，牽著淩先生的手打算往回走。

民政局旁邊不遠處有個小小的寺廟，地方不大，香火鼎盛。

餘漆之步子一拐：“走走走，我們去上柱香，我聽說這座寺廟裏求姻緣特別靈。”

淩霄步子一僵，臉色覆雜：“這位女士原來你需要求姻緣？”

餘漆之哈哈一笑，一個人躥到買票窗口買了兩張票，又去買了兩把香，拉著一臉無奈的淩先生進了大殿。

大殿裏有個尼姑，慈眉善目地坐在旁邊，手裏撚著一串佛珠，面帶笑容看著來來往往的香客，不時聊上幾句。

見到餘漆之，尼姑笑道：“小姑娘也是來求姻緣的嗎？”

餘漆之笑瞇瞇地擺手，伸手被淩霄拖過來：“沒有沒有，姻緣哪能麻煩菩薩呢，我自己找了個特別好的，今天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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